门外野风

整理东西忽然翻出来好多以前的旧货，笑死惹有的实在没眼看 > <勉强能见人的收拾收拾存个档好了

跟这个是一个系列：【霹雳/剑玉】都市小品文系列之阿修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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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玉辞心小姐之前，公孙小姐是我唯一相熟的女客。

她是婚后女子，只在夜间同她金发碧眼好似混血王子的丈夫一起来。她丈夫开一辆保时捷的红色敞篷跑车，把车停在小店外头，然后紧紧挽着妻子的手，像电影明星走红地毯一般走上台阶来。

“他么，富家子弟，习惯了作派。”公孙小姐不以为意，评价自己的丈夫，“随时保持良好的自我感觉，对他们男人来讲很重要。”

我给她添了茶，“爱情故事怎样，瑰丽多姿？”

“瑰丽多姿的爱情故事只存在于九零点八晚间时段的电波。”她笑的时候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，明眸善睐，瘦高的身材让好多女性嫉妒得说不出话来。她端饮品的手势却像男人们端酒杯一样豪爽流畅，说话也是，简洁毫不拖泥带水的风格很讨人喜欢。“相信你看得出来，我曾是一名T台上行走的模特儿。”

我点头。对女性来讲，这样笔直的身体天生适合T型台；大致目测一下，不穿高跟鞋的时候她比她一米八多的丈夫矮半个头。

“但是你一定看不出来，”她微微一笑，“我还在夜总会唱过歌儿。”

“不必惊讶。那一段时间家里出了事，我需要钱。”她把双手合拢围在茶杯壁上，“事实上想想，那样的娱乐场所是为什么人存在？寻欢作乐的不是女性，承担正当的工作却被迫被戴有色眼镜作嫌弃瞧。当然，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乐意大把大把花钱，得到吹捧会让他们飘飘然。”

“难道说……”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。

“啊，没错。”她会意，点头接过话来，“那段时间他天天来，只捧我的场，并且，”她抿唇笑了笑，“死乞白赖。”

“你使人一见钟情了，美丽的小姐。”我打趣道。

“你若知道前因后果，一定觉得他脸皮厚得令人赞叹。”公孙小姐摆手否认，“你知道，那样的场合总有一些毛手毛脚的客人，但我有对付的绝招，百试不赖。”

“我剃光自己的头发，换上假发，每当被起色心的客人堵住问这问那，我就直接摘掉假发告诉他，我是女同性恋。”公孙小姐心平气和地说出，摆弄着拖在杯子外面茶包的线，“为了配合效果，我在休息室准备的全是偏男性化的衣物，啊，还记得有一件灰风衣，穿起来特别帅。”

“天哪！”我捂起嘴巴惊叹，看着她现在烫得直直的漂亮红发。

“屡试不爽，男人的兴致就那么短暂，把它搞臭即保平安。”公孙小姐徐徐地吐一口气说出，继而话锋一转，“可是那个家伙不一般。”

终于说到了正题——爱情故事的男主角，英俊多金的保时捷先生。我暗暗想，督促她开口，继续下去。

“他热切地表白，赞美我不一般，并且坚持拒绝相信我是口中自称的女同性恋。真不知哪来的自信，他尾随我上下班，开着他拉风的红色保时捷，穿过大街小巷，引得行人纷纷侧目。”谈到那段经过公孙小姐依旧烦恼不已，叹口气说，“连我病床上的大哥都知道了他的妹妹有个耸人听闻的追求者，让他担心妹妹被有钱人家的恶少欺负，更加郁郁寡欢。”

“为了挽救大哥、供小弟继续念书，我们家欠了一大笔债。铁石心肠的讨债公司像地主一样催租催得厉害，并威胁不立马还钱就叫我们从那间旧屋子卷铺盖滚蛋。终于有一天地主们不耐烦，派出了打手。”耸耸肩，公孙小姐惊心动魄的经历真叫人听得捏把汗。

“三哥脾气暴烈，与打手们在楼下闹了起来。不巧的是，那天，有钱的公子哥儿也在。”她摊手，整个人向后仰去。

“王子来拯救他落难的公主了！”我戏言。

“唔，姑且认为是这样吧。”公孙小姐含混地承认过去，“但是方式你绝对想不到。”

“他下车，捋袖子同我三哥一起，跟凶神恶煞的打手们干了一架。”公孙小姐咳了一声，“他打架的技巧竟然相当高明，除了手臂有一块小擦伤，全身而退，与之相对的是打手先生就比较惨。”

“哈！”我抚掌而笑，“这莫非是古典的英雄主义情结！”

“对，过后我也问他，有钱不是能使鬼推磨嘛。”

“也许他格外爱财。”

“这话对了一半。”公孙小姐竖起食指，“不过他给的版本解释是，他爱我，而爱情这两个字应该跟粗俗的金钱绝缘。”

“真是奇了，听起来很像吝啬鬼的好借口。”我玩味这话。没办法，谁叫我也格外爱财。

“这就是这个人的可爱了。”公孙小姐坦率地感慨，“明明有更多更好的花言巧语值得充当借口，偏偏选择最容易叫人误会的一条。事实上他知道，用钱帮我还债最简单，但也无疑相当于用钱绑架我逼人就范。呔，他就是总有这么多心眼儿。”

口是心非是女人的胜场。我微笑着附和想，公孙小姐分明一腔柔情，只是习惯刚强。

“以后呢？”我追问。

“开始改观了啊。”公孙小姐说，“那天他跟我的兄弟们喝了一顿酒，兄长们对他另眼相看。不用说啦，连哄带骗也要把妹妹踢到‘有钱的恶少’家去了。”

对这个结局我不意外，因为其效果大可以看看现在。据公孙小姐说，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恋她丈夫恋得痴诚，“我若是男人都要心软了，他呢倒好，像块钢板，坦坦荡荡的让那女孩伤心欲绝！”公孙小姐不客气地批评道，语气依旧很值得赏玩。

“咦，你丈夫出去这样久没有回来。”我转而向窗外望了望，那辆火红的保时捷被它主人开出去不在。公孙小姐嗯了一声，“顽童对南阳路的小笼包有很深的执念，没办法，他尊贵的父亲只好客串仆人马首是瞻……”

正说话时，一束灯光向这个方向亮起来，隔着玻璃，名贵跑车的车身依旧如此显眼。嘀嘀两声鸣笛，做完跑腿的好好父亲探出车窗来挥手，公孙小姐接收到讯息，放下暖手的茶杯躬了躬身体，“那么，我告辞啦。”

“是是，赶快走吧，不要再让你可怜的女同胞们嫉妒得眼睛发红啦！”

我们互望了一眼，不由大笑一番。谁让咖啡店的台阶下，还有一个男人在夜色中耐心的等待？

准时关店，我晃荡着无踪的机车钥匙，心想要不要把今天分享到的爱情故事复述一遍。啊，还是不要像学舌的鹦鹉一样吧，我和我的丈夫也年纪轻轻，美好的爱情故事总有众多翻版。
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