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野风

写到后来有心无力不想编了……所以很仓促，请抽打我QAQ

差一点尾声交代，今晚就结束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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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意外地发现，冲霄翎指示出的妖虫落脚地竟还在那被毁去大半的裂谷里头。

张衍率先按下遁光，在半空俯瞰着陷落的那处，暗自摇头笑笑，也许这就叫做有始有终。

他将目光转向近在咫尺的秦墨白，忽然不无感慨地想，这世上从所有的相识相聚到所有的离别散去，皆在冥冥之中埋下伏线，一样兜兜转转，有始有终。

好在修道人修的本是坦荡大道，很快他便释然。秦墨白轻声道：“千山虽远，去来由我。”

“不错，何妨由我。”张衍琢磨了一下，眼睛亮了起来，朗声应道。

两人眼神交错一瞬，俱是开怀大笑。

张衍唤出了清鸿剑丸，十六道剑光环列，闪动不绝。他长身立在云头，回顾含笑道：“既是该了结之事，便在今日了结了。“

秦墨白点点头：“走罢。”

滔滔天河之水中挟玄色风雷之声威，顷刻自天中倒灌卷流而下。两人远远望见谷中忽地腾起几只古猿精魄，面对那妖禽上跨坐一双妖异白眼的道人，神色一致的平静。

妖虫侵夺了肖道人的神识，等于手中有了南华派的本事。但这不意味着他有胜的把握，甚至再看到眼前这两人，他心中隐隐有几分憷。

能破出轮回幻境，这两人无论修为、心性抑或彼此的信任与默契，都足以叫他心惊。

“你们真应该看看那三个道人的下场。”口头不肯露怯，妖虫嘶声道，“修士的血肉灵机丰沛，滋味就是不一样。嘿，送上门来，倒是现成的一餐！”

“冥顽不灵的孽障。”秦墨白皱眉，沉下脸来。

“你们说的，不过各凭本事。”妖虫把头一昂，阴森森道，“什么天道人道，生杀追夺，自家性命自家挣，天地不仁，就是要叫我吃你们的肉、喝你们的血！”

张衍冷眼旁观，缓缓道：“不过因果循环，今日却要你留下命来。”

“因果？”那妖虫嘿嘿笑起来，指指自己，“我掌幻境轮回，没有人比我更清楚——真真假假，假假真真，因果算个什么东西？挣不出来才给它囿住！“

“你倒是明白这个理。”张衍看他一眼，道，“可惜你自诩看穿因果，掌控轮回，不过是玩弄人心的把戏——你依旧把持不住自己一颗道心，看不出自己在个什么位置。”

秦墨白叹道：“看山不是山，身在此山中——不论如何，今日是结束的时候。”

妖虫呼地喷出一口烟，漫山白雾如浪潮一般渐渐涌上来，似要将两人包围。妖虫道：“你们的本事，幻境里我都见了，还有何法杀我？”便哈哈大笑，面露得意之色。

张衍不置可否，足尖一点，便合身周剑光，流星破月般撕开眼前白雾杀出去！

秦墨白紧随其后，一缕丹煞在玄泽真妙上洞功化演下铺天盖地，如白练绵绵不绝。妖虫警觉地眯起了眼，他感到眼前这两个人似乎与之前有微妙的不同。他们好像早已掌握此战结果一般，太过从容——连蜃气也不能将他们分开。再没有什么能破解他们的联手。

肖道人的身躯向后仰倒下去的同时，淅淅沥沥的雨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收束，雨声渐低。

“雨停了。”张衍看了看青如玄碧的天中，感慨道。

“终是有停的时候。”秦墨白把手收回袍袖里，微笑着应和道。

“你呢，要归去了吗？”张衍一指底下裂谷里的虫穴，“此虫妖躯多半被他带走藏在那里——带回溟沧吧。”

“你不也要归去么。”秦墨白似笑非笑地，偏了偏头忽然道，“这次木莲还没有得到。”

张衍闻言摇了摇头，盯着手掌的纹路道：“得到了——比木莲还好得多。”

秦墨白抿了抿嘴，终是笑一笑：“这样说来，我也同样。”

张衍目送着秦墨白登上法舟，在雨后青绿一片的朦胧山水中。清亮的日光并不怎么晃眼，只是柔柔地漾在水面上，带着点大梦初醒的慵倦。

张衍道：“我有一种感觉，似乎我们还会相见。”

秦墨白望向他的时候带着点笑意，在漆黑的眼眸里，在梦里梦外，千百年间。张衍恍然明了他们如是两颗彼此遥映的星辰，在这方天地投下两道虚虚交错的影，似有若无间一边阐释，一边应验隐隐欲深的纠缠。

年轻、还带着点飞扬意气的秦墨白挑了挑眉，眼睛里熠熠生辉，说：“我在那里等你。”

他没有明说那里是哪里。

也许是溟沧，也许是若干年后，也许在落雨的平阶，也许，在梦幻的尽头。

张衍目送他消失天际，消失在自己眼中。

心内的震颤似与剑丸和鸣，朗朗青空下张衍拂袖而起，长声徐吟道：“夜凉吹笛千山月，路暗迷人百种花*。好雨不知春归处，犹及深梦可还家……”

一行吟，一行足迹渐行渐隐，青山绿水，云开雾阖，缥缥缈缈的远了。一方天地亦如轻雾，清风拂过，散化而去，不过掌心一点微潮的水汽。

tbc.

*前两句照搬自欧阳修《梦中作》